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超感動人的真實故事~
噴淚效果絕對~雖然有點冗長~
 
如果他能~我們也能
大家ㄧ定要過的更有意義!

只要信心不死,希望永遠都在單親爸爸陳全鴻,在事業與家庭間兩頭忙,卻因為一起重大工安意外,摔殘了身軀,也斷送了事業。但憑藉堅強的意志力,他超越身體障礙,以「希望牧場」延續人生。《希望牧場》(陳全鴻口述,林美惠執筆,海鴿文化出版)敘述他如何克服身障,建立人生最真的價值,講義特摘全書菁華與讀者分享。

二十九歲的陳全鴻,事業正值顛峰。意氣風發的他,怎麼也沒想到,一場工地意外,將他的事業與人生帶向另一個世界……

一九九三年十二月二十八日,再隔一周就要過年了。我接了很多工程,忙得不可開交。才趕完一個工程,又趕到交通大學對面的一處四樓工地。這是親戚標的工程,工地要進行頂樓加蓋,要先拆掉鋼結構,希望過年前有個房子的樣子。

當我爬上四樓勘察工地,眼皮又跳了一下。今天已連續跳了幾次,我的心裏有一絲不安,除了告訴自己要小心,心想可能是這幾天趕工太累了。

正當我專心講電話,萬萬沒想到,另一邊五樓正在進行加蓋工程,一塊烤漆浪板沒拿好,竟直接飛向我,我整個人連著鐵板,直接掉落地面。

急救後,我慢慢有點意識,感覺到極劇烈的痛,除了痛,我全身失去知覺,當時我頭戴鋼盔,脖子套上頸圈,吊六顆秤錘往後拉,牽引頸椎骨,防止壓迫中樞神經,手腳也被綁住,這是為了避免我有反射動作,不小心傷害到自己。

我三、四、五節脊髓裂開,壓傷神經,導致胸部以下完全癱瘓,呼吸不正常,經常要大口喘氣,同時,我的大小便失禁、性功能失調、手腳變形、血壓忽高忽低、免疫力失調、抵抗力降低。

家人不敢告訴我病情的嚴重性,但我約略知道傷勢不輕,開始自憐自哀,想起我破碎的婚姻、我的身體,恨老天不公平,在我的事業正達高峰時,突然「砰」地一聲,一切化為烏有。愈想愈難過,我根本不想活著離開醫院。

第一次,我想已經傷得如此重,再摔到地上,應該就可以死掉了。於是我將潛力發揮到最極限,一摔一翻,竟然越過病床欄杆,掉到地上,剎那間,我以為我解脫了,結果沒有。醫師、護士又把我弄回床上。

第二次,我嘗試咬斷就在脖子旁的點滴管,結果還是死不了。

我從沒停止自殺的想法,直到某天晚上,女兒佳惠來醫院陪我,在一旁睡著了。當我又想咬斷點滴管時,佳惠驚醒過來,看到地上都是血,哭著跑去護理站求救。

看到佳惠無助的身影,我驚覺自己的責任和價值重大,才重新燃起求生意志,停止自殺的念頭。

後來,林醫師終於鼓起勇氣告訴我:「陳先生,你要有心理準備。你下半輩子要長期臥床,一輩子與輪椅為伍,且因頸椎受傷,大小便失禁,不可能拔掉導尿管,大便也要灌或摳,才能排掉。」

我聽了醫師的說明,放聲大哭。心想既然不可能治好,每天又要面對不想看到的死亡,積蓄也所剩無幾,不如出院。

回到家,只剩一張嘴能動,凡事都得靠人幫忙,三個孩子成了我的特別小護士,照顧重擔都落在他們身上。

受傷第五個月時,母親去上班了,昱名讀小四,佳惠去讀幼稚園大班,剩下三歲的冠彬在家。

某天中午,大人都出門了,我的午餐頓時成了一大問題。我餓到血糖降低,可是癱臥在床,連吃泡麵都是奢望。

我只好請冠彬幫忙,他拿了一張小椅子,墊著腳,靠在放熱水瓶的桌子旁,努力壓水。

「爸爸,按不動,」他轉過來看我。

「你用兩隻手一起按。」

他吃力地按,按了好久好久才裝滿。

他很高興地下來:「爸爸,麵泡好了。」他要端給我吃,又端不動,放聲大哭:「爸爸,怎麼辦,沒辦法把麵拿給你吃。」我心裏既痛苦又心酸,我沒辦法照顧他,怎麼還拖累他。

我鼓勵他:「冠彬,不要怕,不要哭。那邊有紙杯,你用筷子夾到紙杯裏。」他照我的話做,把麵端到我床邊:「爸爸,吃麵。」冠彬一口一口地餵我,我懷著愧疚的心,吃下了那碗泡麵。

昱名、佳惠放學回家後,要負責幫我翻身,否則怕長褥瘡;冠彬照料我的午餐;昱名幫忙換尿管,因為長期臥床,大便堅硬如石,還要幫我灌腸,用手指去摳大便。放假時,還要幫我推一個多小時的輪椅,回省立醫院複診。

回家六個月,我還是很消極頹廢。有一天,母親跟我說:「你不出去曬曬太陽、見見外面的人,你的小孩沒養大,你就會走掉。你又不是不能見人,是你自己摔傷的,也沒有人害你。你有小孩要帶,要堅強起來,想辦法拔掉尿管,我買成人尿布給你用。我沒有辦法永遠幫你帶小孩,我也不知道哪一天會走。」

母親辛苦拉拔我長大,我受傷了,無法孝順她老人家,還讓她如此煩惱,心裏實在百般不忍。我下定決心,跟母親說:「你不用煩惱,我死不掉的,之前自殺都沒死,現在也不會死。」

我本來都要依賴尿管,拔掉後無法自行排尿,膀胱很脹,於是我叫冠彬:「來,你來坐爸爸肚子上。」冠彬一坐上去,小便就能排出來了。

之後我開始嘗試自己上廁所,如果排不出來,就叫小孩幫忙壓肚子,刺激膀胱。現在我完全可以自行排尿,不用再依賴導尿管了。

我受傷前就在玩無線電,卡車、怪手車上也都有裝無線電,方便聯絡控管車輛。受傷後,躺在床上休養,朋友到我家裏裝了一個主機,我當起台長,台號叫「小豆苗」。我解除了自閉,心情慢慢開朗起來,幸運之神也眷顧到我,我認識了一位台號叫「礦泉水」的視障朋友。

礦泉水知道我的情形後,來拜訪我,十分熱心地說:「豆苗,我幫你按摩,你給我三個月時間,就能跟我一樣,起來正常走路。」

他拍拍胸脯,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,我心想:「連醫師都沒辦法,你又不是神,談何容易。」但我不好當面戳破他,只好謝謝他。然而內心深處,我還真存有那麼一點點希望,一點點幻想呢。

礦泉水每周來幫我按摩兩次,一段時間後,減為一次。我的身體狀況的確有所改善,循環變好,稍微恢復了一些功能,能夠坐起來,但因腰部沒有支撐力,會左右搖晃。但面對這樣的成果,我的內心已充滿想像、期盼,說不定真的會有奇蹟出現。

有一天,礦泉水來幫我按摩,按著按著,突然興沖沖地說:「豆苗,我們去洗溫泉好不好?」

「要去哪裏洗溫泉?」

「我們去馬槽。」

「有本事的話就去,不過要怎麼去?」

他馬上拿起無線電,「阿德,黃包車一輛。」

我們展開溫泉之旅,是我受傷後的第一次。我們凌晨一點出發,因為去馬槽洗溫泉的人太多,其他時間擠不進去。

當時,我已拔掉導尿管,但包著成人尿布,礦泉水甚至還幫我換尿布。洗溫泉的過程,我的眼睛就是礦泉水的眼睛,他的腳變成我的腳。我告訴他前方的路,他一步步慢慢地走,真的把我背到了馬槽洗溫泉。

我泡在溫泉裏,溫暖又舒服,心中充滿感激。一個雙目失明的人,竟陪著我來洗溫泉,我原先覺得這是個恐怖又不可能的任務,沒想到竟然達成了。之後,我們一周固定進行一次馬槽溫泉之旅。

礦泉水幫我按摩將近兩個月時,有個周末,他白天就來看我,興高采烈地說:「豆苗,走,我們去逛花市。」

當時我不太敢出門面對陽光,何況他還要用輪椅把我推出去,心裏很猶豫。

礦泉水苦苦哀求:「好啦,好啦,走吧,走吧。」他真的推著我,喝我三個小孩一起去逛街。這是我受傷後,孩子第一次跟著我去逛街,他們也迫不及待地想出門。

我的眼睛變成他的眼睛,他的腳變成我的腳。沿路並不好走,有時沒有騎樓,有時要閃車子,當然更沒有所謂的無障礙設施。

車水馬龍中,我必須很大聲地告訴礦泉水:前面是紅燈、前面有摩托車,要小心、前面的人行道要怎麼上去。我們就在險象環生、與車爭道中到達了花市。從我家到假日花市,差不多花了兩個多小時,雖然艱辛,但總算到達了。

這是我受傷一年多後,第一次出來逛街,溫暖的陽光灑在我頭上,感覺是如此地舒服。

礦泉水沿途輕鬆地說說笑笑,我也感染到他的愉悅。花市裏,人潮擁擠,有的盆栽小巧可愛,有的花朵美麗動人,令人愛不釋手。我好像忘記了身體的不便,心情慢慢地融入這充滿陽光、愉快的氛圍中,重新看見繽紛多彩的世界。

從花市回來後,我心想,看不到任何東西的盲友,都能勇敢地走出去,為什麼我不行?我好奇地問:「礦泉水,你看不到任何東西,為什麼這麼勇敢,可以到處走?」

「以前我受過別人的幫助,重新站起來,現在我也要把這份心意傳給你,讓你走出來。」

這句話深刻地感動了我,變成我的座右銘,希望有一天,我也能夠如此,讓愛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傳遞下去。

三個月轉眼過去,礦泉水到我家,眼睛紅紅的,不斷地流淚。我正納悶發生了什麼事,只聽礦泉水語帶哽咽地對我說:「豆苗,對不起,我盡力了,我沒辦法讓你站起來,對不起。」

「何必道歉,我已經走出來啦,」我自信地說。

「你哪裏走出來?你連走都還沒有走,哪裏有走出來?對不起,」他說。

「我應該謝謝你。」

「為什麼?」

「我已經走出來了,我被你感動而走出來,重見天日,我不再『自閉』了。」

他是我生命中的貴人,雖沒能幫我站起來,卻讓我打開心窗,重新面對陽光、人群,我對他有無盡的感謝,除了決心要重新面對生命的挑戰,也希望將來有能力,可以幫助需要幫助的人。

新生活的第一步就是買車。我請一個住在關西,台號叫「小台北」的朋友幫忙。小台北起先有點猶豫,跟其他人有著同樣的疑惑與不解,但後來還是被我說服,幫我買車、改裝。

一個月後,小台北把車開來我家,興奮地說:「豆苗哥,車子來了。」

我滿意地向小台北道謝,心想這輛新車將陪我重新走出人生,將裝滿我對人生的無限夢想。

我問小台北:「你要怎麼回去?」

「你載我啊。」

「好啊,你不怕就坐上來。」

我以前雖然連拖車都開過,不過受傷後,手掌的抓力幾乎喪失,需要重新學習反應、控制手。

回家休養後,我曾在手上放顆小球,然後握住,用膠布纏起來,過一、兩個小時後,鬆開一會兒,再纏起來,如此重複不斷地練習,手終於可以握了。我可以開車了,不想只待在家或醫院裏,坐困愁城,我想要有風吹、雨淋、日曬的感覺。

但剛接到車子,我還無法完全適應。這台車子改裝過,多了一枝橫拉桿,左側部分按下去是煞車,右側部分拉起來是加油。這些動作看似簡單,但我沒腰力,還要一手控制方向盤,一手控制油門,頭腦根本無法反應過來。

啟動後,我試著打動力方向盤,沒想到竟有如千斤重。我想到以前開拖車、砂石車、堆土機,如今面對一輛小車,竟然滿是無力與無奈。

從我家到下陡輪,平常只須十分鐘就能到達,我卻開了將近兩個小時。一開始不習慣用手煞車,看見對面有來車就很緊張,但我告訴自己,一定可以做到。路上,我為了讓一輛卡車通過狹窄的產業道路,造成前後大塞車,好幾次幾乎要撞到其他車輛,險象環生,後面的車還猛按喇叭。

小台北一臉汗:「豆苗哥,怎麼辦?」

路的一邊是頭前溪的斜坡堤防,我有點累,於是說:「先停在堤防上吧。」

上斜坡時,兩人都很慌張,小台北說:「豆苗哥,我來打方向盤,你來加油跟煞車。」

由於剛接手新車,到底要加多少油才有力道上坡,我根本沒把握。於是一緊張,加太多油,車子往上衝,我趕快按煞車,結果車子上不去、下不來。兩個人滿身大汗,真是難以形容的難堪。

等車潮退去,我才打後退檔,慢慢往下退,也不敢加油,小台北負責按煞車,好不容易脫離困境。

我終於把小台北安全地送回公司,他如釋重負地說:「豆苗哥,那你現在怎麼回去?」

「我有辦法送你回來,就有辦法開回去。」

「喔,」他似乎有點擔心地說。

「我會慢慢地開。」

他下車後似乎仍不放心,又把頭伸進來:「你真的沒問題?」

「安啦,你剛有沒有嚇到?」

他回說沒有,但我看他的褲底都濕了。

我試著慢慢開車回家,一路上還是免不了被叭了不少次。

這趟路雖然開得艱辛,卻讓我重拾信心。學會開車後,我的世界不再封閉,還帶著三個孩子環島旅行。這對重殘者而言,是人生最不可能的任務,但我達成了,也燃起我對未來的希望。

我不斷地問自己可以做什麼,有一天,我回到舊家的廢魚塭地(現在希望牧場的位置),決定以養雞開啟生命的第二春。

因為我看神雕俠侶連續劇時,一直在幻想心中的天堂樂園——我是坐在輪椅上的活死人,把雞場當做活墓地,而且我可以避開人群,與世隔絕。在那裏,只要我不出門,就不會碰到人,就不會尷尬。再者養雞時,雞餓了就會主動來找我,強迫我勞動筋骨,這就是共存。我在床上四肢不動躺了一年,躺怕了,需要鍛鍊身體。

我找了朋友,載廢土來填平魚塭,並叫我弟弟運來一部舊怪手給我用,新的就留給他做工程。

我每天去加油站買一桶油。每次工作時,孩子們要先想辦法把我推上怪手,把油桶放在升高的斗子裏,再把油加到怪手的油箱,讓我開始整地。

三十一歲那年暑假,我在心中畫好藍圖,準備開始搭建雞舍。

暑假動工,我的身體不能自主排汗,超過二十八度就會中暑昏倒。加上長期臥病在床,變成低血壓,循環不好,身體虛弱,風一吹就打噴嚏,一下子就感冒了。但為了不增加家人及社會的負擔,也為刺激萎縮的肌肉重生,我咬緊牙關,繼續工作。

我從做十分鐘就會昏倒,慢慢訓練到半小時、兩小時、三小時,最後甚至能撐到傍晚五、六點。

昱名是老大,雖然才只有小五,但我把他當成大人。他要幫忙搬鐵、接水管、打雜。當所有零件都準備妥當,用吊車吊上屋頂,昱名也跟著爬上去做。雞舍約有三層樓高,他從不曾爬到這麼高的地方。看到他滿臉害怕,我感到萬般不捨。

簡單的雞舍搭好後,我到農會去詢問養雞的相關問題,他們告訴我在竹北豐田,有一個叫黃朝宗的人,也是做種雞場。我打電話給他,告知我的情形,他特地跑來看雞舍,並給我不少協助。

從餵食雞吃飼料的量到供水設備,我一遇到問題,就去請教專家,或自行尋找方法。某次母雞長到三個月大,可以賣時,卻發現牠的背被啄得皮開肉綻。請教專家後才知道,這是因為沒有將公雞和母雞分開,公雞發情後,就會去啄母雞的皮。

知道原因後,我請孩子下課後幫忙圍網子。不料分開後,又發生公雞將另一隻公雞屁股啄光的事。後來才知道要補充維他命C,改善雞的飲食。可是同樣情況,還是發生,再次請教朋友,朋友表示雞需要剪嘴,才能保護牠們。我買回剪嘴器,為小雞剪嘴。後來我想到一個方法,從雞約兩個月大時就用塑膠管套住牠的腳,再綁條繩子,讓牠們不能快跑。用了這個方法後,情況便改善了很多。

剛投入養雞時,我完全是門外漢,每天花十六個小時蹲在雞舍,第一次養,又恰好碰上全台雞瘟,一千隻小雞死了一半以上,幾乎血本無歸,我難過得流淚。不是為了損失而難過,而是我這麼用心,牠們還是死了,這讓我覺得既內疚又難過。

第二次、第三次小雞死掉,我的心裏同樣難過。朋友王文照安慰我:「全鴻,雞死了,你要慶幸,因為牠早點投胎去了。」

我頓時豁然開朗,牠只是早一點去投胎,就像每個人都會面臨生老病死。

很多人好奇,極重度身障的人怎麼養雞?我剛開始時,幾乎連一個紙杯的飼料都拿不動,但我藉著不斷舀飼料的動作,復健了我的手。

我在電動輪椅的腳踏板上放飼料桶,先把飼料一小紙杯、一小紙杯倒進桶子內裝滿,再去餵雞,從早上六點餵到下午一點。雖然很辛苦,但慢慢地,我能拿起一個紙碗的重量,再進步到可以拿一個大水瓢的重量,我很高興看到了進步。

我在雞舍前挖了一條排水溝,排雨水及洗雞舍的水。若下大雨,趕時間的過程中,我會不自覺地加快電動輪椅的速度。輪椅碰到雨水,突然斷電,我整個人就會像飛彈一樣飛出去,在地上爬行,掙扎著再爬回輪椅上。

追趕「落跑雞」也是不可能的任務。我不得已玩起母雞抓小雞的遊戲,小雞跑出雞舍,要試著趕回去,否則會冷死或被野狗咬死。

雞舍周圍,我只有做一條水泥路,旁邊種水果。為追回亂跑的小雞,我的輪椅常不小心陷入泥巴地,雞當然沒抓到。

種種難堪的景況,總是不斷地上演,但我告訴自己,這是最後一條路,能讓自己重新站起來、撫養孩子。這樣想就甘之如飴了。

受傷前,我隨便接個工程就能賺很多錢。受傷後,我的人生觀隨之改變,即使只賺一塊錢,我就很高興了,因為那是我用所有心血和時間換來的。

養雞是我當初不服輸的天真想法,壓根沒想到雞長大賣出的行銷問題。

雞販第一次來時,我本想叫孩子們去處理,最後還是自己上場。等雞販選好、抓好雞,開口說話,我才順勢回答他:「對啊,對啊。謝謝,謝謝。」

也許殘障朋友最難跨出第一步,所以會永遠走不出來。我心情豁然開朗,陰霾一掃而空,賣雞的工作逐漸順利。二○○○年二月,我將養雞場重新取名為「希望牧場」。

經營雞場七年後,一九九九年六月,前總統李登輝先生來參觀牧場。他是農業專家,給了我一些建議,讓我開始生產有機蛋。

經過實驗,我用五百隻雞開始嘗試,以有機飼料餵養。我照著土雞的養法,先餵養小雞,等牠們長到約三個月大時,我去南部找做雞籠的材料,第一次找到用木製的,但我希望採用鐵製,比較衛生,又跑到員林去找。這些想法都靠我自己摸索,同行怕競爭,能告訴我的部分有限。

因為有養土雞的經驗,蛋雞的養育成果相當好,存活率達到九成九。由於克服了飼養及照顧的技術,並且兼顧有機、新鮮及信用,我的有機蛋數量逐漸增多,剛開始請一些朋友在店面寄賣,沒想到生意不錯。

知名度漸漸打開後,基督教教會、社區、空軍醫院、省竹醫院、學校、麵包店都會跟我訂貨,我每天六點多依訂單送貨,把當天最新鮮、營養的蛋送給客戶,甚至台北的飯店都希望跟我訂貨,但考慮到人力及時間不足,所以推掉了。

剛受傷時,桃園脊髓損傷協會的幹部曾來看我,我氣憤地把人家罵走,卻讓我知道有這種助人組織。回家復健、慢慢能接受自己後,第二年我去找新竹脊髓損傷協會,認識了創會會長張世明。我會去參加的目的,是因為對病情不了解,相關知識也不成熟,希望從中了解自己的病情,得到想要的答案,諸如如何自理、翻身等復健資訊。

參加社團後,我了解到自己不是什麼事都不能做,只是不宜行走,只要還有一口氣在,就有無限可能。

養雞後,我比較有能力了。每年我會載一車的雞,向善心人士募些米,送去給協會的會員過年。這些人有的是單親、低收入戶或貧病者。

此外,我也希望以我成功的例子,透過廣播、演講等方式,鼓勵仍然躲在陰暗角落的朋友走出來。二○○五年底,我參與高雄輪椅先生選拔,希望藉此學習行銷,回新竹實現。自己以身作則,帶領新的種子,一起推動無障礙的環境。

十多年前開始,我們配合高雄無障礙協會,督導政府建設無障礙空間及設施。因為台灣已邁入高齡化社會,若地上老是有坑洞,老年人走路真的很危險,媽媽推著嬰兒車也不方便,況且還有許多身障朋友。我們考取證照,學會無障礙斜坡的坡度、廁所的標準設備等知識,當政府機關蓋公共設施時,就會透過協會,找會員評估。

但我們的聲音不夠有力,必須藉助媒體、社會大眾的幫忙,才能慢慢推動,慢慢地實現夢想。

我常常告訴殘障朋友:「坐上輪椅,要有使命感。到各個學校去推廣,讓他們了解脊髓如何會受傷,受傷之後會變成怎樣,讓他們學會保護自己,尊重生命。」

很多身心障礙者能歌、能舞、擅畫,社會大眾對他們的作品評價很高。可是他們的成品沒有管道行銷,這是我現在極力推行的工作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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